2021年中东欧热点述评与形势总结：2021年中东欧：经济韧性、政治博弈与合作新常态
朱晓中，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学术委员
2021年中东欧地区形势的基本趋势是：人们逐渐适应疫情带来的变化，经济开始复苏，西巴尔干国家在入盟时间表跳票，催生地区一体化新计划；波兰与欧盟再现法律之争，导致欧盟决定对波兰采取积极和法律行动；边境移民危机导致波兰、立陶宛与白俄罗斯关系骤然恶化；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继续前行，但出现新的不和谐因素。经济出现复苏，但问题不容忽视。自4月份以来,中东欧国家接种疫苗的人数不断增多，人们应对病毒的知识和措施不断增加，应对能力新冠疫情的能力有所改善。在流动性改善的推动下，从第二季度开始经济复苏。欧盟统计数据显示，中东欧（含科索沃地区）全年的经济增长率约为6%，其中，中东欧北部11国的增速为5.6%，西巴尔干地区为6.3%。多速度复苏的主要原因是，宽松货币政策导致金融状况自春季以来已略有缓解；制造业持续强劲扩张，灵活的工作方式(如远程办公)、适应性更强的服务业活动也开始复苏，经济复苏导致工作时间增加，缓慢接近疫情前的水平。劳动力参与率不断提高。随着收入前景的改善，居民消费正在增长、家庭信贷也在增加。住宅价格在高需求的推动下强劲上涨。大多数中东欧国家将在2021年底前恢复到2019年的产出水平。经济中的主要问题是，受能源价格上涨驱动、供应瓶颈、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以及特殊的一次性因素等因素影响，通货膨胀加剧、若干产业领域中供应链断裂、以及艺术和娱乐、批发和零售贸易以及旅游业仍然滞后。波兰-欧盟法律之争凸显欧盟宪法结构性矛盾。10月7日，波兰宪法法院做出裁决，认定早些时候欧洲法院关于波兰司法改革的裁定是干涉波兰司法改革、违反波兰宪法，而波兰国内法律相比于欧盟法律具有优先权。此举一出，引发欧洲理事会、欧盟委员会和众多成员国领导人向波兰集体发难。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指责波兰“质疑欧盟的根基，是对欧洲法律秩序统一的直接挑战”，表示欧盟委员会将采取行动阻止波兰破坏欧盟的价值观。而波兰方面的核心观点是，欧盟逾越了自身的法律权限，以歧视和强制的方式对待波兰，损害波兰主权。波兰认为这是一场政治争议，欧盟是出于政治动机而使然。波兰行为的驱动力或许包含完善国内的法律秩序的内容，但更重要的是做出否定欧盟法律至高无上地位的政治姿态。虽然12月23日欧盟启动了针对波兰的法律行动，但波兰与欧盟法律之争本质上触及到一个深远而持久的结构性矛盾：欧盟宪法中对超国家主义与主权国家（法律）边界不明，给了波兰可乘之机。这或许是一场攸关欧盟未来命运的争议，如果不能在法律上进行更清晰地界定，波兰可能不是最后一个挑战欧盟法律的国家。西巴尔干国家入盟进程蹉跎，催生地区共同市场。2021年，欧盟继续在不同层面和多个场合表示西巴尔干国家依然拥有入盟前景，但在入盟时间表问题上“语焉不详”。保加利亚以“语言、共同历史人物和历史等问题与北马其顿存在争议，不同意欧盟开启与后者的谈判，阿尔巴尼亚的入盟谈判亦受到牵连。虽然入盟时间表迟迟未做官宣，但在欧盟在与西巴尔干国家领导人举行的峰会上承诺，在未来7年内提供300亿欧元（90亿欧元援助和200亿欧元投资），以促进西巴尔干地区的长期、绿色社会经济复苏和竞争力，支持其绿色和数字转型，促进可持续互联互通、区域一体化和贸易，从而加强与欧盟的合作和融合。7月29日，出席“地区合作经济论坛”的塞尔维亚、阿尔巴尼亚和北马其顿领导人共同决定，将此前以申根协定为蓝本提出的“迷你申根”倡议改称为“开放巴尔干”倡议。根据该倡议，自2023年1月1日起，三国将相互开放边界，建立单一市场，实行零关税，货物和人员可自由流动。塞尔维亚负责欧洲事务的副总理称: “我们取得的成功越多，加入（欧盟）的动机就会越大，对我们应该拥有欧洲未来这一信息的回应也会越大。”波白边境移民危机折射出东西欧关系中的一个重大矛盾。2021年6月，面对西方国家的接二连三的制裁，愤怒的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以不再遵守阻止非法移民协议作为回应，导致大量来自移民主要来自伊拉克、阿富汗和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移民开始涌入白俄罗斯，并很快抵达与白俄罗斯与波兰、立陶宛和拉脱维亚的边界。随着抵达波白边界的难民不断增多，波兰不断向边界增派军队，修建隔离墙，以武力阻挡难民的进入，引发白俄罗斯与波兰等国的边境局势紧张。表面上看，边境移民冲突事件是波白双边关系，实质上是俄罗斯同北约、欧盟的关系不断恶化的体现。白俄罗斯本身威胁不到欧洲，只是在俄罗斯的支持下白俄罗斯走到了地缘政治博弈前台。边界移民危机的最终解决有赖于俄罗斯与西方国家关系的缓和。中国-中东欧国家继续开展多领域合作，合作的中的新问题需理性应对。2月9日，习近平主席在北京主持召开中国—中东欧国家领导人视频峰会，并发表主旨讲话。在峰会发表的《2021年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北京活动计划》中提出以更灵活的方式开展合作。一直被成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合作旗舰项目的匈塞铁路建设开始取得实质性进展，克罗地亚佩列沙茨跨海大桥主桥合龙。黑山南北高速公路优先段项目主体工程顺利完工。各合作方克服新冠疫情的影响，以线上和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开展了多项合作活动。双边贸易继续扩大。前三季度，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双边贸总值6294.1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27.2%。波兰、捷克、匈牙利继续成为中国在中东欧地区前三大贸易伙伴。中国自中东欧进口农产品增长18.7%（26亿美元），波兰、保加利亚、捷克是三大农产品贸易国。在中美和中欧关系复杂化的大背景下，极少数中东欧国家给中国-中东欧国家关系与合作带来了不和谐因素，需要密切关注，理性应对。
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是由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提议、中国和中东欧国家总理共同签署的政府间正式文件《苏州纲要》明确提出“欢迎中国社会科学院牵头组建16+1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而建立的，它是中国特色智库建设的一个新型机制与高端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