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中东欧热点述评与形势总结：2021年新冠疫情下的欧洲经济一体化与中东欧国家
张娟，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研究所副研究员；
尚宇红，上海对外经贸大学中东欧研究中心主任、教授，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理事
2021年新冠病毒变异和供应链瓶颈给全球经济带来不确定性，但是全球经济已经开始复苏。作为当今世界区域一体化水平最高的组织，欧盟呼吁并推动成员国协调抗疫和恢复经济，到2020年底，除了人员流动和基于人员流动的服务之外，欧洲单一市场的货物、货运服务、资本自由流动基本上都恢复到疫情暴发暴发前的水平，欧洲区域供应链和单一市场的韧性得到体现。欧盟预算和复苏基金为成员国抗疫和恢复经济提供资金支持，也对各国向数字经济和绿色经济转型提出要求。后疫情时期，中东欧的欧盟成员国总体提高了对欧洲单一市场的依赖度，但是各国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和产业政策可能偏离欧洲经济一体化的目标。此外，欧盟对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不再划定具体时间，而使其不确定性大增。一、中东欧国家中的欧盟成员国对欧洲单一市场的依赖度提高欧洲经济一体化的一个突出成就表现在单一市场的发展。欧盟各国的贸易和投资高度依赖欧盟内部市场，形成了以德国为核心的价值链分工体系和欧洲内循环。长期的贸易投资关系，使一国选择贸易投资伙伴国时具有偏好惯性，价值链分工关系比较稳定。伴随着疫情防控和经济复苏工作推进，中东欧的欧盟成员国面对市场需求下降和生产能力调整，其对欧洲单一市场的货物供给水平发生了不同变化。希腊降低了对欧洲单一市场的货物供给份额，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提高了对欧洲单一市场的货物供给份额，中东欧的其他欧盟成员国对单一市场的供给已经恢复到疫情暴发前的水平。与此同时，中东欧的欧盟成员国调整了其从欧洲单一市场的货物采购水平。波兰、捷克、匈牙利、斯洛伐克提高了从欧洲单一市场进口货物的份额，斯洛文尼亚降低了从单一市场进口的份额，中东欧的其他欧盟成员国从单一市场的进口已经恢复到疫情暴发前的水平。可见，中东欧的欧盟成员国总体恢复或者提升了对欧盟货物贸易市场的依赖度，欧盟内部的货物贸易市场表现出韧性。为了阻断新冠疫情蔓延，包括欧盟成员国在内的世界各国纷纷限制跨境人员流动，大幅削减了跨境旅游、跨境客运等基于人员流动的跨境服务供给和需求，但是国际货物运输市场异常繁忙，不仅承担着防疫物资的运输，而且支撑着生产和需求体系。欧洲的供应链紧密相连，以保障四通八达的货物运输网服务。欧盟内部国际航空货邮运量自2020年9月起已经超过疫情暴发前的水平，并持续增长。欧盟内部国际航空货邮运量占其国际航空货邮总运量的比重在2020年末与疫情暴发前持平。可见，欧盟成员国的国际航空货运仍然高度依赖单一市场。其中，中东欧国家的国际航空货运高度依赖欧盟内部市场，这与中东欧国家和非欧盟国家之间开辟的国际航线少有关。根据国际收支平衡表（BoP），大部分欧盟成员国对欧盟内部市场的资本项目差额为正，存在顺差，表明该国的资本流入大于资本流出。新冠疫情暴发以来，这一趋势得以延续和加强，反映了欧盟成员国对欧洲单一市场的信心，资本自由流动原则为金融资本和非金融资本在单一市场布局和营运提供便利。值得注意的是，中东欧成员国更多从欧洲单一市场的资本自由规则获得外资流入，而德国是重要的资本来源国。随着疫情反复，欧盟各成员国不得不反复实施隔离等防疫措施，跨境人员流动始终未能恢复到疫情暴发前的水平。欧盟内部国际航空客运的人数始终低于疫情暴发前，直接导致欧盟航空客运企业的运营困境。如果疫情不能得到有效控制，那么人员流动的限制政策很难改变。欧盟的国家援助规则允许成员国采取快速、有效措施支持受困于疫情的公民和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而且富裕的欧盟成员国可以帮助这些受困的国家。中东欧的欧盟成员国是欧盟复苏基金无偿拨款和低息贷款的受益者，预计欧盟复苏基金显著加速中东欧的欧盟成员国经济恢复，并向数字经济和绿色经济转型。但是因为欧盟复苏基金的规模有限，而且有用途限制，所以成员国在国家层面仍大量使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措施。各成员国的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规模扩大；货币供给量大增，偏离欧盟2%的通货膨胀率目标。例如，2021年捷克财政赤字约194亿美元，是1993年以来财政状况最糟糕的一年。油价、电价和天然气价格上涨，加上排放配额价格上涨，以及全球供应链的供应能力不稳定，导致通货膨胀加剧。为抑制通货膨胀，捷克、匈牙利等中东欧国家中央银行多次加息，但是这提高了信贷成本，可能阻碍经济复苏。各成员国为提升供应链韧性而将产业回流或者近岸布局，延续欧盟成员国“再国家化”趋势，降低全球化水平，对欧洲经济一体化产生复杂影响。新冠疫情挑战着欧盟维持现有欧洲一体化水平的能力，令欧盟扩容困难重重。经历了新冠疫情，虽然一些欧盟成员国和候选国仍然存在“疑欧主义”，但是通过单一市场构成的欧洲内循环来防范外部冲击导致的风险，使得大部分欧盟成员国提高了对单一市场的依赖度，西巴尔干国家也仍在积极寻求加入欧盟。欧盟一直宣称西巴尔干国家加入欧盟是欧洲一体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塞尔维亚、黑山、波黑、北马其顿、阿尔巴尼亚这5个西巴尔干国家，处于入盟程序的不同阶段。为符合欧盟要求，西巴尔干国家在政治、法律、民主等各个领域进行着改革。然而，2021年10月的欧盟与西巴尔干国家领导人峰会公报仅再次重申愿意吸纳西巴尔干国家，却不设立时间表，这使得该地区国家的入盟越来越难以确定。
本文是教育部高校国别和区域研究项目《蔓延性疫情对欧洲经济一体化带来的挑战与调整》（课题编号：2020-N26）的阶段成果
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是由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提议、中国和中东欧国家总理共同签署的政府间正式文件《苏州纲要》明确提出“欢迎中国社会科学院牵头组建16+1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而建立的，它是中国特色智库建设的一个新型机制与高端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