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近期波兰主要智库涉俄乌问题文献的基本情况

自俄乌危机发生以来，中东欧国家智库针对俄乌问题相继发表了一系列研究报告。本文通过选取波兰主要从事国际问题研究的波兰国际问题研究所（PISM）和东方研究中心（OSW）两家智库，以“Ukraine/Ukraina”为关键词进行检索自2022年2月24日至3月9日期间发布的各类报告，共计40个有效文本来简要考察波兰智库关于俄乌问题的看法。

二、主要发现

（一）主要特点。首先，通过网络化的知识分享体系，波兰智库利用多元的传播渠道，构建其信息传播网络。较之以往波兰智库关注的问题，如去年白俄罗斯与波兰的边境危机，波兰与欧盟之间的宪法危机，此次俄乌危机中，波兰智库所参与的人员较之前更广，且涉及到的研究区域也更加广泛。不仅仅是研究波兰对外关系的学者，此外也包括研究中国、非洲、中东等问题的学者，也针对俄乌危机发表了有关报告和言论。

第二，随着全球传播进入社交媒体阶段，以社交化、移动化和用户生产内容为主要特征的社交媒体对当今全球传播格局和舆论生态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在传播速度上来讲，与传统纸媒以日为单位不同，社交媒体的传播则以秒为单位。在此次俄乌危机中，波兰智库利用国际社交媒体平台，通过发布专题研究报告、专题汇总、智库专家评析观点等方式加速思想传播，并且针对内容进行分组，以使用户可以快速进行索引。除此之外，利用社交媒体的社区性，波兰智库在此次俄乌危机中还注重在全球范围内开展基于关系的传播，通过建立用户网络，加强对特定用户群体舆论的影响。借助Pajek软件对国际社交媒体传播网络中的节点关系发现，此次俄乌危机中波兰智库发布信息在传播网络中的节点连接紧密，且信息交流较为普遍。

第三，从情感分析的角度，根据Meltwater社交媒体监测中心的自然语言处理算法，情感可分为正向（positive）、负向（negative）、中立（neutral）和未评分（not rated）。根据此次两家波兰主要智库提及的关联信息情感分析数据显示，波兰国际事务研究所（PISM）在智库报告的文字运用上，针对俄乌问题，特别是俄罗斯本身，更多使用了如“aggression，invasion”等代表明显立场的词语，且词频较高。在话语特点上，波兰智库也采取了交替的方式，通过使用“aggression”此类代表“非道义性质的对另一个国家的暴力攻击或威胁”与作为军事术语的“invasion”交替使用指向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行为，且整体负向占比达95.4%。此外，东方中心也使用了类似的表达，认为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整体军事行动是一种入侵行为，整体负向占比达88.3%。 

此外，这次俄乌危机在波兰智库及学界来说，参与的机构比以往更多，除了波兰本国智库外，美资智库和欧盟资助智库，包括波兰地方政府智库、高校智库，及波兰高校下设的国际关系，国际问题研究机构，同样针对俄乌问题频频发声，并对乌克兰表示支持。

（二）主要观点。从内容上看，波兰智库学者普遍认为，由于乌克兰具有重要的地缘位置，与波兰有相似的民族文化，波兰将乌克兰视为核心合作伙伴。相对于邻国立陶宛和过于依赖俄罗斯的白俄罗斯来说，乌克兰具有更大的战略意义。波兰智库联合波兰主要报纸共和国报（RP）及民意调查机构IBRiS，近段时间进行了两次比较大规模的民意调查。从调查结果来看，受访人群中，超过85%的波兰人支持乌克兰加入欧盟，74.5%的波兰人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此外，高达92.7%的波兰人愿意接受来自乌克兰的难民。

其次，波兰十分看重乌克兰的欧洲化进程。对波兰来说，安全上的东扩增加了波兰的缓冲区, 大大减少了来自俄罗斯威胁。倘若乌克兰陷入俄罗斯势力范围，一个由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空间，将加强俄对欧洲的影响。政治上，可能导致该地区的“民主”退化。安全上，波兰将需要更多军队保护，且俄罗斯将完全控制天然气和石油到波兰和欧盟的出口。

第三，截至2020年，约有近200万乌克兰人在波兰学习和工作。在大规模波兰移民到西欧国家的背景之下，因波乌文化相近而移民到波兰的乌克兰人可以填补劳动力市场的空白。

另一方面，也有部分学者认为，乌克兰的西部地区在二战前属于波兰，波兰的民族主义者把冲突期间乌克兰人对数万名波兰人的屠杀视为种族灭绝。反乌克兰情绪在波兰依然存在。执政党“法律公正党”（PiS）为了选举的基本盘一直不愿意过于紧密地同乌克兰开展，一些右翼政客更将乌克兰移民视为威胁，担心乌克兰国内的民族主义热潮和俄乌冲突会蔓延至波兰。

此外，波乌两国经济往来规模相对较小，波兰对乌克兰出口额仅占其2%，但经济贸易导致两国之间不止一次发生政治冲突，例如2006─2007年乌克兰对波兰进口肉类的禁运，和2014年至今的禁运。波兰的出口商及投资者对乌克兰不稳定、腐败和缺乏透明度的商业环境普遍持批评态度。

综上，从波兰主要智库针对俄乌危机的观点来看，波兰对乌克兰的支持更多的是出于对俄罗斯的战略制衡为主要考虑，这也是波兰以智库精英为代表的 “投机”主义的缩影。正如波兰东方中心副主任沃伊切赫（Wojciech Konończuk）认为，“波兰不会做任何直接卷入战争的事情，但俄罗斯干涉乌克兰所带来的威胁不应掉以轻心。对于波兰和北约来说，唯一比俄罗斯报复更大的风险是西方国家的不作为。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唯一的区别是乌克兰在前面，而我们在后面”。

注：感谢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陈新研究员、西安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院汪顺玉教授在分析过程中给予的建议。篇幅有限，内容有所删减。

中国—中东欧国家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是由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提议、中国和中东欧国家总理共同签署的政府间正式文件《苏州纲要》明确提出“欢迎中国社会科学院牵头组建16+1智库交流与合作网络”而建立的，它是中国特色智库建设的一个新型机制与高端平台。